比利问我觉得自己像现在的哪个音乐人。我对他说,没人。这倒是真的,我真的不觉得自己像谁。剩下的都是胡扯——就像酒鬼说的胡话。

同 Howard Sounes 写的《沿着公路直行》不同,Bob Dylan 自著的《编年史》与其说是传记,不如说是不同时期段的思想散录,没有以时间为导线的叙述,却以迪伦本人的视角最佳地展示了这位时代艺人的真实所思。

一个很好的例证是 60 年代迪伦的名字刚进入民谣界初期,曾被媒体编辑指责捏造出生和经历。正如文首引用迪伦袒露对宣传部门头儿的厌倦,Sounes 在《沿》中却只疏浅阐述迪伦如何令人困惑地编造虚假的谎言。

如果说他传是一本冗长的职历生活叙述,那么自传读起来就像博客一般,真诚而又富有感染力。

在这本书中,能看到乐坛内丰富的人物事件,能看到他对于平等、宗教、启蒙经典的领悟,能看到受流行文化、民谣、二战、越南战争影响下的美国社会缩影,还有诸如艺名的灵感来源等有趣的轶事。

在墨及家庭时,迪伦写到了伍德斯托克—曾经友善的民谣之城,在迪伦声明大躁之后,怎样成为了「一个梦魇,一个嘈杂之地」。

这个地方一度是安静的避难所,现在却不再如此。全国各地肯定都有指向我家的路标,辍学者和嗑药者蜂拥而至。这些流浪者最远来自加利福尼亚,从那儿开始了它们的朝圣之旅。蠢货们每时每刻都在打扰我们的生活。

而即使是后来迪伦一家尝试搬到纽约,后又搬至西部,也逃脱不了追随者的侵扰。昔日的旧友,曾与她并称为民谣界的王和后的 Joan Baze,甚至也顺应主流对他的呐喊,「鼓励」他去做群众的领袖,去倡导正义。

在一个疯狂的仲夏时节,我和 Robbie Robertson 同乘一辆汽车,他是后来 The Band 乐队的吉他手。我觉得自己还不如搬到太阳系的其他地方去。他对我说:“你想带它去哪儿?”我说:“带什么?”“你知道,整个音乐界。” 整个音乐界!车窗摇下来大约有一英寸。我又把它往下摇了摇,感到风吹拂到我脸上,等待他说的话慢慢消散——这就像是一个阴谋。没有地方足够遥远。

迪伦用蔑视的言语和冷式幽默表达对所有人的控诉。